是谁实现了农村包围城市,最后武装夺取政权,使千百年来做牛做马的中国人民当了国家的主人?!
是谁率先在农村实现了土地承包责任制,直到取得全国各个领域改革的全面成功,使中国人民走上了致富奔小康、实现中国梦的康庄大道?!
是谁坚决贯彻执行党中央关于农业等“三农”的路线、方针、政策,使我国农业生产多年保持丰收纪录?!
谨以此文歌颂党对“三农”工作的重视,同时献给长期躬耕在“三农”工作和生产一线的、可爱可敬的工作者和生产者们,以期唤起对他们用辛苦汗水浇灌的劳动成果的认同和尊重,确保“三农”这口锅炉火熊熊。
他自从成立有生产队建制以来,就当生产队长直到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恰指一算整整三十年,难怪人们习惯地称呼他叫老队长。
不惑之年的老队长黑黑的脸上几条鱼尾状的皱纹清晰可见,刀刻锄挖似的中文“三字”安然入坐,密不透缝的络耳胡将个脸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花白的头发在太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老队长紧握我比他小二十多岁、住队工作队员的手以示欢迎时,他那老茧密布、散发着人畜粪臭味的双手让我痛了好久,臭了好久。
“知恩不报非君子”是老队长任职时略带单纯的初衷,按照他的本意是共产党、毛主席把他从四处漂泊躲壮丁的流浪汉苦海中解放了出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过上了不受剥削、不受压迫当家作主的生活。深深体会到了新旧社会两重天。这情深似海、味甜如蜜的幸福不报答行吗?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老队长一头扎进了“两眼一睁,忙至熄灯”,“上面千条线,队上一颗针,有时穿也穿不过,理也理伸”“上管国家大事,下管两口子扯皮”的共和国管理神经中最末端的干部工作,并在鲜红的党旗下面,举起右手向党宣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从此,无论在“六粮兑现”被罚犁冬水田,还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成全国最小的“走资派”,甚至忍痛割掉用于换取油盐的“资本主义尾巴”的母鸡,老队长没有动摇过,更没有责怪过一次群众,因为老队长说,“党好比我们的大人伙,大人伙有错怪子女的时候。”“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只有落后的领导,没有落后的群众。”
清早,老队长手提闹钟,肩扛锄头,站在队上至高处的和尚山,大喊“出工了”!于是社员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他周围,看他示范田怎么犁、怎么挖、怎么播种……待大家一一领会后,他又与大家一道投入到“先治坡,后治窝”的改天换地的农活劳动中。众人收工了,老队长还少不了到劳动现场检查质量,回到家即使吃上饭,往往都是剩饭凉菜,平时如果你要找老队长,不用问,只要看到那里有重活累活脏活科技活,你准能找到他。
老队长不识字,只能凭顽强的毅力死记硬背。生产队的社员三百多人,哪家的情况没有装在他的心里?他的方法往往使用的是联想法,比如张三老二是栽六只角田秧子生的,不用算是大战“红五月”便可肯定张三老二出生于五月,你看多有道理,至于那块田、那块地叫什么名字?面积多大?什么土壤?该种什么作物等等由此练得滚瓜烂熟。当然,由于不识字也给老队长带来过麻烦。那时在传达批林批孔精神时出现的差错,老队长由于听不懂那个山西人说,林彪披着马列主义的大衣,干着谄害毛主席的勾当,与两千多年前的孔老二“克己复礼”一脉相承,自以为是地在社员大会上传达成了:林彪偷了毛主席的马皮大衣,把毛主席整凉了,还说林彪在孔老二那里借了两千多元,用于反革命活动。此话被反映到了上级后,几约挨批,后念及老队长苦大情深,才幸免于难。
老队长干工作是公仆,在家堪称慈父。但也有例外,有一次他的幺儿不醒事把生产队的西摘了一个来吃了,“百姓爱幺儿”,正当人们议论纷纷拭目以待时,老队长将幺儿的屁股用黄棘条打成了“红苕梗”。尽管由此被妻子撵出被窝,但老队至死也没有认错。
至今有的人还在说老队长“御职前”做了一件令人不解的事。党的三中全会后,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将田地分到各家各户,群众天天都在盼,老队长却迟迟不动。因为老队长不同意“抓阄”分田到户的办法,他担心那些“老弱病残的怕万一抓到条件不好的‘阄’生产生活怎么办啊?”后来上级党委同意了老队长“土地到户”方案,结果,老队长获得一百零八块田边地角的承包田地,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傻,老队长义无反顾地回答:“只要群众比我过得好,我心苦情愿当这样的傻子!”
我和老队长相处总的算是愉快的。记得刚跨进老队长家时,迎接我的是一家老小“书记”前、“书记”后的叫得我很是不好得,但仔细一想,当时绝大多数的群众对上级派下来的人都爱叫书记,甚至有时对炊事员也不例外。再说睡的床铺是老队长妻子的陪嫁,吃的是老队长千叮咛万嘱咐妻子做的拿手饭菜,白天出门提醒带好雨具,以防万一被生雨淋了生病,晚上出门又给我递来火把,以便夜间照明,旁人看在眼里,嘴里也少不了议论议论,老队长对这青勾子娃这么好图什么呢?也有人接嘴来了,图什么,图给老队长当女婿呗。
是的,老队长总把我看得很重,有时竟神话地把我当成党和上级领导的化身,对我一言一语几乎都是言听计从。但话也不能说得太过,红脸的时候也还是出现过。记得有一次,我和老队长惯例边喝老白干酒边传达上级关于水稻秧田里间种田青的最高指示,就闹得很不愉快,老队长始终坚持水稻秧喜欢太阳,田青长势快,很快就会把稻秧欺了。稻秧没吃饱,收就成问题。我没有等老队长说完,借着酒兴学着当时上级个别领导的作风,桌上一拍说:“这是上级的指示,今天你胆敢不执行,我就撤了你队干部的职。”老队长毫不示弱地连拍三下桌子顶了过来:“那个龟儿子就不撤我的职。”其架势不亚于电影里党内两条路线斗争时的激烈镜头。要不是老队长妻子来得巧,出了一个先搞个试验,待成功后来年大面积推广的主意,真不知此次该怎么收场。
实事求是说,老队长的口碑是不错的,全队六十多户三百多号人,因农副业两手硬两手抓,故户户每顿都有米下锅,人人每年都要添制新衣,生产队大仓小屯还储有满仓满仓的战备粮哩,衣食无忧的生活让外队人看了就像见了街上的人一样羡慕。不仅如此,老队长还时不时打造出一个亮点,重奖媒婆就是其中之一,队上有两个剩男残疾人,老队长制定一个土政策,发动全队人为其招亲,并按功行奖工分,有人反对,老队长耐心解释,只要为他们组成了家庭,幸福虽然是他们,但我们也就不供为五保户了嘛,有什么不好的呢?也许是土政策的作用,全队没有一个剩男没有成家的。
按照当时生产队长是列入干部序例的,大凡只要通知开干部会,必有队长在其中。但老队长从不拿自己当干部,他常嘴边挂着古人说“三百里路不为官,何况挣工分吃饭的人还有什么干部不干部的。”始终成天和大伙儿有说有笑,甚至有时还触景生情地瞎编几句来给大家提劲。如说扁担,老队长信口就来:一根扁担两头尖,压过爷爷压父亲,千座大山我担走,但愿不再压子孙。提到舀粪,老队长也不含糊:双脚站好桩,双手端稳档,粪虽臭又脏,无粪不发秧,一担一担挑出去,换来五谷分外香。说起晕段子,老队长更是拿手:清早起冷叟叟,夹个火炉炕斑鸠,斑鸠受热发了骚,直指幺姑咯咯叫,叫得幺姑心发慌,心甘情愿当婆娘。在这些戏玩戏耍中,农活的进度简直是不摆了。
老队长的性格是很坚强的,但也有流泪的时候。一次是毛主席逝世,那段时间,他说闹眼病戴着墨镜,为的是不让人发现他流泪的秘密,第二次是“土地到户,联产承包”想不通。“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退到解放前”。他跟我谈这番话是在一次喝老白干酒至深夜时说的,并一再打招呼“保密”。
“土地到了户,住队工作组用不着。”告别老队长,我卷起铺盖结束与老队长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忘年之交岁月。临行前,老队长用一个兄长似的口吻对我说:“退休后与他一起喝安逸老白干酒。”
如今,我真的退休了,老队长却失约了,当我赶到时,拨开人群,看到的是一位走完了八十四岁人生道路的西南农村中极其普通的庄稼汉,安详地躺要一个门板上,身上覆盖着自己生前妻子用红布绣制的镰刀加铁锤的党旗,心口处放着一本《中国共产党章程》,党章中夹着这位老队长最后一个月的党费,身旁还有一坛老白干酒。
老队长啊老队长,你虽然不是今天“三农”的改革者,但你却是今天“三农”成果的奠基者。
让我们永远记住以老队长为代表的,曾为我国“三农”辉煌的今天奠基的人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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